广州长润汽车销售有限公司

---本文转载于DearAuto---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至善，就像数学里的那个“∞”，是只能接近，却永远也无法达到的。既然无法达到，那么就尽力去无限接近它吧。于是，“不断改善”就成了丰田造车之道。

01

跑去爱知就让我们看一条古董生产线？

前不久，青主受邀去参观丰田的“本社工厂”，提到这个“本社工厂”，丰田的每个人都怀有一种崇敬之情，青主暗想，不知这会是一条先进到什么程度的生产线。

汽车生产线，青主已经参观过无数条，说实话，基本上都挺没劲的，无非都是炫耀自动化程度有多高、设备有多先进、生产节拍有多快，然而我总想，这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我只要知道你的产品好不好就够了。

如今吉利的工厂，也已经是这幅样子

这个被称为丰田“母工厂”、“TPS（丰田生产方式）基本线”的本社工厂，保密工作极其严格，还没进工厂大门，凡带摄像头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所以很遗憾，青主无法在此提供现场照片，丰田官方提供的也只有下面这张工厂大门的照片。

进入到工厂内，所有人都大失所望，这简直就是一条古董生产线嘛，没有任何先进的设备，自动化率几乎是零。事实上，它的确够古董的，丰田的人介绍说，它是以40年前巴西圣贝尔纳多工厂——丰田的第一个海外工厂——生产线为参考，设置的一条生产线。

目的？丰田汽车公司负责生产的专务河合满说，就是为了模拟在缺钱少人的情况下，建设最少设备的生产线，以充分发挥人的智慧和潜力。在这样的生产线上，每个人都必须努力提高自己的技能，用河合满的话说，就是要让大家返回“技能的原点”。

02

说到这，青主要说一下河合满——他是一个传奇。

作为丰田这个当今世界最大的汽车公司的专务（相当于董事），河合满只有初中学历！1966年，18岁的河合满以学徒身份进入丰田，在65岁时出任丰田汽车的技监（技术总负责人），67岁就任丰田公司专务，负责丰田汽车的生产制造。今年，他已经在丰田工作了整整50年！

河合满看起来像年近70的人吗？

他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如果人类依赖机械，变得不再思考，那么技能将无法进步”。所以，丰田坚持把”自动“写作“自働”，并非矫情，而是一种价值观，他们说这是“带人的自动化”。

现在的年轻人对自动化和设备越来越依赖，机器的内部运转无法看到，日常改善减少，技术、技能下降，生产线上，作为主导的人，有逐渐沦为机械设备配角的危险，人的存在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维持生产线的运转，那么就丢掉了TPS的灵魂，TPS是以人为本的。

“很多厂家都在学TPS，但是很少学到家的，为什么？”河合满说，“因为‘现场看板’和‘安东拉绳’只是工具，怎样运用这些工具才是关键。”没有不断改善的原动力，这些东西只是装饰。

安东拉绳只是工具，TPS的关键是人

如果一个人只会在自动化流水线上拧螺丝，既不了解上游工艺，也不熟悉下游工序，他是不大可能提出改善建议的。所以，丰田本社工厂被刻意建成为一条效率极低的“古董流水线”。

在一般的自动化流水线上，一个60秒的操作，因为变成了全手工操作，需要花费18分钟，一个人的工作包含了约180个要点，这样一来，操作者便会思考最得心应手的流程，想办法让操作变得更轻松。然后，再把这些想法应用到“自働化”流水线中，就促进了工艺进步。

自动化可以提高效率，但是自动化本身的优化，则必须基于人——机器本身是不会提出改善要求的。

河合满举例说，日本有一位技能第一的焊接工人，根据他可以开发出达到相同作业水准的焊接机器人，也就是说，人的技能可以进一步提升设备的水平。

这样，工人的技能水平，就成为工艺改善的关键。

为了培养高水准的工人，河合满会在正常的流水线上停掉几台设备，以人工代替，这样就会迫使工人去思考能不能通过技能的提升弥补设备的不足。当这些人的技能得到提升之后，再把他们的水准当作标准化让机器执行，不断循环优化，就实现了依靠人来提升制造技术的进步。

这就是丰田本社工厂要保留这样一条古董生产线的根本原因。

参观完之后，青主半开玩笑地称，这里就是丰田的“两学一做”实践基地——学习丰田文化精髓、学习丰田生产方式的真正内涵，做合格丰田人。

口号家家墙上都有，丰田把这些写进了人心

03

“造物精神”不变

参观完本社工厂，丰田又安排我们参观了氢燃料电池车Mirai的组装线——几乎也是一条全手工生产线。丰田的人说，以前总是给大家展示成果，向大家秀肌肉，但这回希望向大家展示更加根本的东西——丰田之道。

“我刚进公司时，丰田只有本社和元町两个工厂，都很小。发展到今天，丰田在全球已经有58个生产基地，但在任何地方，丰田的造物精神都没有变。”接受采访时，河合满多次提到“造物精神”。

日本当代工艺大师赤木明登有一本书，叫《造物有灵且美》，他在书中说自己总是以“手艺人”自居，而别人却总称他为“艺术家”，另一个手工艺人史蒂芬.芬克告诉他：“对我来说，好用就具有一种艺术感。”

这大约可以用来解释什么是“造物精神”。造物精神，或者匠人精神的有无，区别应该就是——一个追求“好用”，一个追求“能用”。

这应该也是那么多人去日本买马桶盖、买电饭煲、买书包、买感冒药的原因吧。我们的这些东西是能用，而人家的是好用。看来，不努力造出更好用的东西，号召大家抵制这抵制那是徒劳的。

03

“生产的丰田”

好东西怎么来？研发设计当然是基础，但最终，好东西是制造出来的。

我问河合满，到底是设计开发重要，还是生产制造重要，他说两者同样重要。

但很明显，媒体——也包括青主——对设计开发要关注得多。行前，丰田中国的公关问我要采访提纲，我给Mirai的总工程师田中义和列了好些问题——虽然不久前才刚刚采访过他；然而对河合满，虽然职务更高，但因为是负责生产的，我的提纲里就没有他。

这的确值得反思，一直以来，我们都对直接创造商品的劳动，既缺乏关注，也缺乏尊重。我们喜欢采访销售老总、设计师、研发董事，而生产一线的工人，甚至像河合满这样负责生产的高层，如果不是他本身的传奇色彩，都难以引起媒体报道的兴趣，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我们动辄批评合资汽车公司“市场换技术”彻底失败，似乎大规模、现代化的汽车生产方式压根就不是一门技术？这是多大的偏见啊。

就以FCV为例，论研发水平，本田、通用、戴姆勒，甚至包括现代，和丰田其实差不多，差距恰恰在生产领域。参观了Mirai的生产线之后，青主认为，丰田在FCV的生产制造领域，正在和对手形成5年以上的“技术代差”，这种生产技术上的差距，将来会成为丰田在这个领域取得垄断性优势的关键。

以前有一种所谓的“技术日产，销售丰田”的说法，今天来看这话很不准确，从某种意义上说，成就丰田的其实是生产制造。

FCV生产领域，丰田正和对手形成技术代差

04

“匠人时代”来临

现在，“匠人精神”在国内也开始时髦起来，虽然官方也开始大提特提匠人精神，但青主对匠人精神的真正落地，并不乐观。一则，我们的汽车公司里，还没有类似河合满这样的人存在；二则，中国的家长们似乎依然视自己的孩子没考上所谓的本科而觉得失败，在多数人眼中，读蓝翔技校就是人生输家。

吴晓波说优质制造商的春天开始到来

前几天听吴晓波说中国的经济大趋势，第一条就是“互联网的连接革命接近尾声，优质制造商的春天到来”。

他说的其他几个趋势，青主或多或少都有保留，但这一条，青主不能同意更多。

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发展，技术如何革命，我们都需要制造精良、价廉物美的商品。正因为技术的高速发展，在很多领域，技术上的差距正被迅速抹平——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这就是辩证法啊——品质正成为不同品牌、不同制造商之间越来越重要的分野。

在生产效率被技术极大提高了的今天，“能用”的东西是没有市场的，大家要的是“好用”的东西。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车市整体不景的当下，日系车为什么又卷土重来，而且势头更猛。

05

对话:河合满

问：本社工厂这种人工流水线，在自动化程度越来越高的今天，除了教育培训以外，还有实质性的意义吗？

河合满：我想说，以前的想法依然有生命力。丰田的自働化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就是靠一代代匠师发挥自己的匠心传承至今。这种自働化不是单独靠机器，而是靠人的聪明才智。今天的自働化生产线，可以打造高水准的产品，但如果追求更高的水准，就要依靠人的技能。

问：您如何看待生产和研发的关系？从打造产品的角度，哪个更重要一点？

河合满:  我本人是负责生产制造事务的，从生产制造内涵而言，就是要为消费者提供更好、更物美价廉的产品。对于制造更好的汽车而言，开发和制造同样重要，就像两个轮子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

问：您在丰田工作了50年，有没有印象最深或最重要的时刻？

河合满:  回顾我的职业生涯，很难去找哪些才是非常重要的时刻。因为我每天都在经历不同挑战，这让我感到非常快乐，也正是因为此，我才能坚持50多年。对我而言，最幸运的一点就是在丰田无论你失败多少次，都不会有人因此而恼怒，因为对于丰田而言，改善是无限的。

问：半个世纪以来，丰田最大的变化在哪？不变的又是什么？

河合满：我刚进公司时，丰田只有“本社工厂”和“元町工厂”，也都是很小的工厂。发展到今天，丰田在全球已经有了58个生产基地，但在任何地方，丰田造物的精神都没有变化。丰田一直都在不断进化，时刻在思考顾客对于汽车的期待，不断用这种思考维持我们的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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